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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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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沒什麽正經的家夥回到屋裏,一直幫忙照顧老宅的三姨早就聞聲起床,在正廳等著了。因為回來的時候過於匆忙,倆人也沒怎麽跟三姨好好說話,這會兒一進屋,三姨急忙迎上去拉著姚九辰的手:“我的小九爺啊,您出去怎麽也不穿件棉衣衫啊,這要是凍壞了可怎麽辦?”

姚九辰對三姨還是很客氣的,說完了家長裏短的話,直奔自己的屋子去穿衣服。留下梁丘念跟三姨大眼瞪小眼。到底還是三姨熱情些,拉著梁丘念一個勁地誇:“瞧瞧,這摸樣長得多俊。可比我們家小九爺俊多了。這眼睛,比九爺大一圈還有富餘呢。”

梁丘念如遇知音,緊握著三姨的手,說三姨就是他親姨,沒有更親的了。三姨被感動了,幾句話下來三姨又多了親的不能再親的大侄子。剛巧姚九辰穿好了衣服出來,一見這倆人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冷笑幾聲,拎著梁丘念的衣領子往外走,順便告訴三姨:“明早我就回來。”

“姚九辰,我告訴你。你再這麽跟拎著小雞仔似的拎著我,我就跟你翻臉!”夜路上,梁丘念憤憤不平地說。

對於這個不公平待遇,姚九辰似乎非常喜歡,沒放手,反而揪得更緊。梁丘念通紅著臉,虛張聲勢地威脅:“老子強了你!”

“五短身材。”

姚九辰比梁丘念高,這是梁丘念一直以來的怨念。

倆人胡鬧了一氣之後,說到了正事上。其實,梁丘念一直納悶,他知道姚九辰的家是在大都市的,怎麽老家這麽偏遠。姚九辰瞧了眼一臉好奇的梁丘念正在對自己眨著眼睛,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著靠近梁丘念的耳朵,帶著一股熱乎氣低語:“你臉紅了。”

梁丘念在低語聲中炸了毛!像只兔子似地跳到一邊,捂著半邊紅彤彤的耳朵,怒指:“姓姚的,有本事你別調戲我,你色誘我!“

那位得了逞如了意的九爺,還是雙手插在袖子裏,逍遙自在地朝前走著。梁丘念心有不甘,幾步追上去跟他商量,能不能再調戲一次?

姚九辰要去的地方就是空地上的小樓,梁丘念沒問他為什麽要去,隱約中似乎能明白一點。有的時候姚九辰的想法很古怪,往往一件事擱在他手裏會變得令人摸不著頭緒,很多人因為他的臉而忽略了他的更精彩的一面,但梁丘念知道,姚九辰最吸引人的都在餡兒裏。就像剛才,打了岔、拐了彎,還是沒說他們姚家那點事。

“姚九辰,你真的相信自己夢游嗎?”忽然,梁丘念想起了這件事。

即便在深夜的村路上,姚九辰還是走得閑庭信步。聽聞梁丘念沒頭沒腦的問題,淡然一笑:“信。你說的,我就信。”

不可否認,梁丘念感動的一塌糊塗。但是……

“怎麽忽然夢游了?跟你在一起兩年了,從沒見過你有這毛病啊。”

“怎麽說呢?”姚九辰似在自語。遂道,“佛說,苦非苦,樂非樂,只是一時的執念而已。執於一念,將受困於一念;一念放下,會自在於心間。物隨心轉,境由心造,煩惱皆由心生。有些人,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強求只有痛苦。既然這樣,就放寬心態,順其自然。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擁有一顆安閑自在的心,保持豁達的心態,不讓自己活得累。”

你出家當和尚算了!梁丘念在心裏偷偷腹誹著,轉念一想,姚九辰說的這些倒也很貼切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殺了老顧頭的兇手在強求些什麽,執念,可怕。

“餵。”姚九辰緊走了幾步,提醒梁丘念趕緊跟上,“你能想得出是誰殺了老顧頭嗎?”

“你當我是神啊,連這個都知道。”梁丘念苦笑一聲,“不過,如果給我充分的條件應該可以找到嫌疑人。比方說,那第一個發現屍體的鄰居、明顯在說謊的陳叔,啊,還有村長。”

不知道是不是跟梁丘念想到一塊去了,姚九辰也沒覺得驚訝,順口問他為什麽懷疑那些人。梁丘念撓撓頭,說:“死者是死後被開膛破肚取走了內臟,你覺得這些活幹下來要多久的時間?”

“少說也要十五分鐘。”

“對。那你再想想發現屍體的人是怎麽說的?”

姚九辰回憶到,發現屍體的那個大爺說聽見老顧頭慘叫後相隔十分鐘就跑進了老顧頭的家,這麽一想,時間上完全不對勁。

梁丘念繼續補充:“鄰居大爺告訴我,他到了顧大爺家的時候,院門、屋門、都是關著的,我倒是很好奇,兇手殺了人還好心地幫死者關了門,很悠哉嗎?你說,這裏面是不是有問題?至於村長,不用我多說吧,你不也對他有懷疑。”

姚九辰長籲一聲,似不願面對現實。梁丘念不管這些,耿直地說:“村長也是時間問題。咱倆今天,啊,已經是昨天了。咱倆昨天晚上回來的,進了村一個人沒遇上,知道你回來的只有咱三姨。按理說,剛才在案發現場見到村長那時候,該是你們倆第一次見面。但是他卻說‘我還想明兒一早去看您’這不是明擺著早知道你回來麽。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不是他知道你回來了,而是他看見你了。”說到這裏,梁丘念緊了緊羽絨服的領子,下巴和嘴縮了進去,“我是聽見驚叫聲才醒的,那時候你就已經出來了。我穿衣服跑出去,消耗十分鐘左右。出門後看見一些村民朝著顧大爺家跑,大多都是一邊跑一邊穿衣服的。而你,走得比這些村民和我都要遠一些,且不是同一條路。換句話說,你是在驚叫之前就離開了屋子。那麽,村長是什麽時候看見你的?這話咱心照不宣。”

一番話說完,梁丘念提心吊膽地看著姚九辰,等他的審問,等他的態度。然,姚九辰的臉色絲毫未變,須臾,才說:“你總是喜歡用邏輯性和科學性解釋一切。要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很多事是不科學的,很多事毫無邏輯可言。有些時候,你要相信那些不科學的東西。”

“不會吧。”梁丘念不同意他的說法,“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我不跟你爭論這個。來,過來。”姚九辰停下腳步,側臉看著梁丘念瞥過一眼。這一眼目光流轉,說不出的迷人,梁丘念當場傻掉,看得口水直流。姚九辰勾起唇角,指了指自己的身前,笑道:“來。”

三魂出竅的梁丘念屁顛屁顛地到了姚九辰指著的地方,背對著他。姚九辰懶散地往他背上一趴:“背我。”

“累了?”

姚九辰趴在梁丘念的身上,嘴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言道:“腳酸。”

“你過分了啊!”梁丘念一本正經地說,“早該讓我背著。”

姚九辰難得會笑的瞇起了眼睛,伸手捏了捏梁丘念的耳朵:“你哪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哎呦,到底還是問了。梁丘念嘿嘿一笑:“跟我爸學的。他沒死那時候經常教我。”

姚九辰知道,梁丘念的父親是個警察,在他十五歲那年因故去世,現在家裏只有一個母親。姚九晨摟緊了梁丘念的肩膀,說了些風馬牛不相及的閑話。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走邊聊,距離那座小樓還有三百米的距離,姚九辰忽然著急了,讓他快跑。

“你真把我當戰馬了?”

“閉嘴。”姚九辰低喝道,“我不讓你開口,別說話。”

梁丘念不敢啃聲了。姚九辰很少對他這麽嚴肅,這回是怎麽了?懷著一肚子的疑問跑到小樓門口。他年輕力壯,沒怎麽累到。但是姚九辰在梁丘念準備推門的時候阻止了他,低聲說:“等會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張嘴,跟在我身後。如果看到很奇怪的光就跑,別管其他的,使勁跑。”

“為什麽?”梁丘念不滿地問。

“噓。”姚九辰示意他噤聲,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梁丘念的心提了起來。

隨著吱嘎聲木門被推開了,一股潮濕的黴味兒撲面而來。梁丘念捂著口鼻隨著姚九辰走進去。借著微弱的光觀察四周。一樓的情況很普通,滿地的垃圾和碎裂的桌椅,還有幾堆破爛磚頭。東北兩面各有一扇殘破的窗戶,從空地外面灌進來的冷風呼嘯著,好像整個小樓在陰仄地冷笑。梁丘念看到姚九辰小心翼翼地朝著北面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他也忙不疊地跟上。

樓梯是木制的,因為常年失修的原因踩上去就會發出刺耳的哢嚓聲,這聲音很響,如果樓上有人,足夠引起對方的註意。梁丘念正要提醒姚九辰小心,想起他警告自己不準開口,便下意識地捂住嘴。

姚九辰終於走完了樓梯,站在樓梯口四下瞧了一圈,這才安心地出了口氣:“沒事,上來吧。”

警報解除!梁丘念幾步走到姚九辰身邊,這一眼,讓他當場楞住。

二樓的空間不大,或者說只有一個房間更為貼切。房間的正中間擺著一張木桌,木桌上有一幅畫。不知道該不該叫那東西是“畫”因為太臟太舊,根本看不清質地。姑且叫它“畫”吧。

畫,在木桌上很顯眼,但並不是唯一的東西。除了畫,上面還有一個劣質的碗,一小堆散發著臭氣的不明物體、還有幾塊紅色的東西。因為過於昏暗的光線很難在這個距離下看得清楚,梁丘念拿出手機打開,走了過去。仔細一看,猛地瞪起了眼睛。

“姚九辰,快過來。”梁丘念指著木桌上紅色的東西,說:“在這兒。老顧頭被竊走的內臟都在這兒。”

木桌上依次擺著肝臟、腸子,心臟。這看起來像是某種儀式。梁丘念輕輕推了推姚九辰,怕這個有潔癖的九爺被臟到,豈料,一推,沒推動。莫名的覺得有些失落——姚九辰不需要他的照顧。

“這也叫畫?”為了打破沈默,梁丘念的註意力重新回到木桌上。他發現所謂的畫上有著拙劣的筆觸,但是畫的內容,大致還會能看明白的。

畫上有一個男人,穿著藍色的衣服。奇怪的是:男人被畫了一顆牛頭。右手揮舞著一根棍子,棍子頂端是個骷髏;左手拿的應該是一根繩子,上面還有個繩套。藍衣牛頭人站在同藍色的一頭牛背上,這頭藍色的牛膝蓋跪著,跪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姚九辰,你覺得……”話還沒說完,姚九辰的手已經探過來拿起了桌子上的劣質碗,碗裏有一小半的紅色液體。梁丘念湊過去聞聞,馬上捂了鼻子,“人血。”

“嗯,八成是老顧頭的血。”姚九辰說話的口氣雲淡風輕,就像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隨後,他把碗舉高了些,讓梁丘念用手機仔細地照著,開始認認真真地琢磨。越是琢磨,姚九辰的臉色越是難看。最後,厭惡地把碗塞給了梁丘念。

梁丘念端著碗,納悶地問他:“看出什麽了?”

姚九辰後退一步,指著梁丘念手裏的東西:“人的頭蓋骨。”

“臥槽!”梁丘念一個失手把碗扔到了地上,拿過碗的手使勁地在衣服上蹭,“兇手是變態,這事都能幹出來。”

變態、謀殺、人骨碗、儀式、古怪畫像。這些因素忽然讓梁丘念毫無準備地意識到恐懼感。方才那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也沒了,脖子變的僵硬起來。一旁的姚九辰居然還能笑出幾聲,“你害怕了?”

“誰,誰說的?”某人打腫臉充胖子,“老子會怕?”

一股小冷風吹進來,幾聲吱嘎,吱嘎……把梁丘念的臉色終於吱嘎成慘白。姚九辰沒什麽形象的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梁丘念就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太丟人了!

“笑完了沒有?”梁丘念白了一眼,指著木桌,“還幹不幹正經事了。”

“回去吧,天快亮了。”

“啊?就這麽走了?我說,你等等我啊。”梁丘念急著追姚九辰,這破地方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獨立短篇,沒有在網上發表過。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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